望着满地破碎的建筑材料以及像是破布一样“尸横遍野”的魔术师们,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痛苦地抱住脑袋,整个身子像是虾米一样弓成九十度,然后发出了几乎让人怀疑他想把内脏一起吐出来的长叹。
“Fu*k!”
“啊啦,是韦伯啊。”苍崎橙子拍了拍并不存在于衣服上的灰尘,将目光放在了一脸生无可恋像是连续熬了一整周不睡觉即将乘风仙去的埃尔梅罗二世,“抱歉啊,本来没有打算用这种粗暴的方式的。不过青子这家伙你也清楚吧,是那种不拆点东西就浑身不自在的猩猩呢。”
“哈?”面对橙子的言语中伤,青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家伙不也是,那两个新使魔干的事情可比我过分多了吧!”
这对对于魔术师协会来讲如同洪荒猛兽一样的姐妹,在闯入时钟塔的第一时间就毫不留情的拆掉了一大片围墙和一栋教学楼(当然主要是青子女士的功劳),然后里面的珍贵书籍和笔记全部都像石沉大海一样被一团诡异的阴影吞噬了(不出所料,应该就是橙子的使魔所为了),还顺便把所有试图阻拦她们的学生和教授都打晕了过去。
“Fu*k!”想到这里,君主埃尔梅罗二世又情不自禁地爆了粗口,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和谈的想法,打从一开始就是想把时钟塔拆掉吧!
“怎么啦,韦伯,你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啊?”橙子戏谑地调侃到。
“还不都是……”埃尔梅罗二世动了动嘴唇,还是将即将出口的话语憋了回来。
“毕竟你现在也是时钟塔的核心成员了,有打算象征性地阻挡一下我们吗?”说完,青子便挑起了眉毛,握紧双拳,隐隐能听见指骨微微作响的声音。
“这就免了……就算是年轻的我,也不会自大到跟你们两个作对的,更何况我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老年讲师罢了。”他扶了扶额头,“只是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要知道你们两个突然闯来的理由……”虽然作为魔术师的他,就算恭维点说也不过是二流水准,但他却拥有魔术师这种生物所没有的高超的察言观色的能力。平时像幽灵一样八辈子见不到一次的苍崎橙子和把协会当化粪池一样厌恶的苍崎青子……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相互之间的恩怨绝对远远超出她们跟协会结过的梁子。能让这两个人联手出动的事件,恐怕最起码也要是圣杯战争级的。
“嗯……有关这一点,”橙子迟疑了片刻,“毕竟韦伯君也是参加过圣杯的人,虽然目前为止的绝大部分情况都还不清楚,但是姑且还是把我已经感觉到的东西先告诉你吧。”
“就在两天前,一尊空前庞大的圣杯在爱琴海周边诞生了。其规模无法预计,只能知道那绝不会是一个安全的东西。”
“这……”埃尔梅罗二世瞪大了双眼,那一刻,他的脑中闪过了千千万万种可能性。
“但是这恐怕还不是最可怕的问题,”突然,青子插话了,她的表情表现出一反往常的严肃,“如果有珠猜的没错的话,就在昨天,以雅典的帕特农神庙为起点,神代重新降临大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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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缕秋风吹过浮世,冬天的脚步终于触及人间。虽说是如此,但是在东京这样高度现代化的大都市,是难以感觉到季节更替的美妙的,无论春夏秋冬,人类总是擅自的将它们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四处都是钢筋水泥的建筑,其间夹杂着的三三两两的植被毫无生气的被放置在一平大小的土地上。
“至少,能快点下雪就好了啊……”
思乡之情顷刻之间充满了青年的心头,他轻声叹息着,侧过头望向窗外的远方。
总感觉,有那么一瞬间,本来平静的天空像是沸腾的水面一样波动了一下。
“嗯……应该是错觉吧。”
一切都一如既往的无趣,太阳被污浊的空气所遮盖,北风费力地自高楼大厦间匆匆挤过,孤独的飞鸟一两只,满地零落破碎的落叶和早已秃尽的树干……
“喂,龙马。”肩膀处传来的力量将狮子王龙马的意识唤回到了自己身上,他回过头,看到了仗助洋溢着“邪恶”的大脸,眉宇间还充斥着雄性独有的亢奋感。
“怎么了?”龙马一边回应一边轻轻地把肩膀上的手排拍掉,从那无法逃脱的雄性荷尔蒙的酸臭味中,他已经嗅出了仗助的心思。
“整天坐着发呆多没有意思啊,为什么不出去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呢?”
“那个所谓的‘有意思的事情’……是去找女人吗?”龙马无奈地反问到。
“正是如此!反正你也没有女朋友,趁此机会好好放纵一下不好吗?”
“我说你啊,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找个姑娘在一起,偏要整天去‘花丛’游荡呢?”
“虽然也不是不行……”仗助咂了咂嘴,露出无奈的表情,“但是就想你了解到的那样,我可是个相当不负责任的坏男人啊,在遇到能让我下定决心追随一生的女性之前,我可不打算只以玩乐为目的随随便便跟某一个女人在一起。”
“……”明明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话,这个家伙却像是骑士宣誓一样说得铿锵有力。
也不知道是该称赞他还是挖苦他,仗助确实总会有让龙马惊讶的一面。与靠着特长才勉强挤进东大的龙马不同,即使是在人才辈出的东京大学,木村仗助也是位于金字塔顶端的那一类存在,也正是在学术方面异于常人的强悍使得他养成了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龙马时常会猜测,这个男人如果有那份心的话,大概随时可能突发奇想,成为惊世骇俗的大反派吧。但他那道德概念模糊的大脑却巧妙地为自己维持着作为“人”的底线。总而言之,像这样的男人,想找到人生中的另一半一定是难上加难的吧。至于他们两个是如何成为朋友的,那又是另一个伤感的故事了……
“也罢,只要你别做些太出格的事情,姑且就陪陪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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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醉酒的仗助送回公寓之后,龙马一个人走在外面的街道。或许是跟越发寒冷的天气有些关系,夜晚的行人量明显不如以往,离开了气氛火热的夜店之后,再次被无情的冷空气包围的感觉很是难受,全身的骨骼肌都在急切地催促着龙马尽快回到自己的公寓中。
但是龙马却没有急着走向回去的方向,与仗助类似,他是个偶尔会喜悦地享受“孤独感”的男人。寒冷的冬季,工作日的深夜,远离繁华的区域,灯光闪烁的小路以及寂静——这些都是构成“孤独感”的完美部件。就算偶然路过一家深夜开店的关东煮小店,看到里面因为生意不佳而昏昏欲睡的老板,也不会打搅这份好兴致。诚然,一直享受着这份乐趣的龙马从来没有考虑过,有时,这些“完美的部件”也是构成危险的要素。
从远方飘扬而至的空气中裹挟来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
龙马微微皱起了眉头,自幼习武的他对这种味道是不会陌生的。迟疑了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追寻着气味,快步走向其源头。空气中的血腥味逐渐变得浓厚,四周的光线却一点点变得稀薄。在偏离了大道足有数百米的距离后,龙马看到了几具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
“……”
“哦?真让人意外啊,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恰好出现迷路的行人吗?”
血海之中,站着一个手持长刀的高瘦男子,与他的身材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他那作为反派标志性的低沉声线。而染血的黑色西装和浮夸的台词则昭示着他就是凶手的事实。
“虽然我想这么说,不过看样子,你多半不是偶然闯入我的‘结界’的吧。”
“说的没错。”龙马面色阴沉地回答道,“这种下三滥的结界可藏不住你犯下的滔天大罪啊!”
“滔天大罪吗……”男人说着,不屑地瞟了一眼身边惨不忍睹的肉块,“你若爱定罪就定罪吧,年轻人。不过,说我的结界是‘下三滥’……”猛地,他瞪大了双眼,“这可是无法饶恕的!!!”
男子一大步足足跨出五米,速度之快,完全超乎人体的生理极限,龙马还未来得及反应,耳边已经响起了破风之声。
匆忙之间,龙马只能尽全力向后倒退,下一个瞬间,锋锐的寒芒划过他的眼睛,凌厉的风压毫不留情地撕开了他面部的皮肤。
“呜……”好不容易躲过一击,龙马立刻意识到了敌方实力的强大,他不等站稳,便快速退避三舍。
高瘦男子没有急于追击,他站在原地,享受性地玩弄着刚刚从敌人身上夺走的血液。在重新站稳脚步之后,龙马看到了男子未被厚重的黑色大衣覆盖之处闪烁着赤色光芒的奇异纹路。
“魔术回路……”龙马挑起眉头,“原来如此,你是魔术师吗。”这么一想,刚才这个男人确实有提到过“结界”,看样子今晚行人的稀少并不是偶然啊。
“现在才发现吗,愚蠢的年轻人呀。”
魔术师将长刀横至面前,开始一步步向龙马紧逼过去。
“说的也是呢,那种像牲畜一样毫无道德感的行径,我早该猜出你的身份的。”
“道德?那种低级人类拿来束缚自己的愚蠢东西我们当然不需要!”
“……果然谈不来呢。”
龙马擦了擦伤口流出来的鲜血,从外套的口袋中拿出了金属制的指套,他没有因为魔术师的靠近而慌张,反倒越发的平静,与之相对的,他的身体上却发生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变化——原本黑色的短发染上了一层似鲜血的深红,浅紫色的双瞳像是发怒的雄狮一般收缩成一道竖线。
“既然大家都不是寻常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龙马的嘴角裂出一道渗人的弧度,下一刻,赤红闪电奔袭而出!
与此同时,青色的强化回路于魔术师手中的长刀上绽放,瞬间被强行提升了十倍硬度的武器与刚猛的拳击碰撞,随着一声凄厉的嗡鸣,长刀寸寸碎裂,金属碎片四散而飞。不等魔术师反应,龙马的下一拳已经捶在了他的胸口上。触碰胸膛的指节处传递来清晰的破坏感,随着一阵清脆的断裂声,魔术师左胸前肋骨被彻底的粉碎,他立马像是破布一般倒飞出去。
龙马没有继续追击,他谨慎的观察着魔术师的反应,直觉告诉他,这些足以让常人瞬间丧命的重伤对于这些终日浸泡在“神秘”之中的怪物来说可能不值一提。
果然,在落地之后,魔术师像是没事人一样再次站了起来。尽管他的胸口就像漏气的皮球一样塌瘪下去,上半身因为脊柱的断裂弯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但这似乎完全不影响他的活动,仿佛他自出生起就已经是这怪物的模样了。
“这就是日本的武术吗?比想象中要强嘛,有趣。呵哈哈哈……呵哈哈哈。”魔术师发出渗人的邪笑,他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胸口还时不时发出漏气的声音。即使是龙马,看到这番光景也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本来啊,日本是没有狮子的。所以我们家族的血液中多少混杂了一些异邦的野蛮血统……”龙马再次摆好架势,“你能这么经打真是太好了呢!”
“呵呵呵——我的名字是伊诺克,乃是极北之地的黑魔术师——”
龙马不禁挑了挑眉,他尚在思考魔术师自报家门所图为何时,一道刺骨的寒意就爬上了他的脚踝。
“!”
在满地的碎尸之中,一只断手毫无征兆地从地上跳起,一把捉住了龙马的小腿,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他的皮肤。突然袭来的剧痛使得龙马不由自主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而那早已脱离身体凉透了的断手竟似乎拥有了比生前更可怕的蛮力,想要硬生生的将龙马的小腿撕碎。
“切!”
龙马一咬牙,不顾伤及自己的可能,用力将断手拍掉,而那断手摔落在地,竟似乎还想有所行动。为绝后患,龙马毫不留情地一脚踏过去,将其直接踩成了一摊碎肉。
虽然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但当龙马回过头时,高瘦的魔术师已经不见了踪影。
“哼,跑掉了吗……”
看样子刚才那一拳并不是没有作用,不过这次的胜利龙马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竟然被死人给摆了一道。”
断手那匪夷所思的长指甲断裂在了龙马的肌肉中,伤口深可见骨,虽然跟魔术师受得伤比起来倒也算不上什么,但这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恢复的小伤。另一方面,无论怎么想,那只断手的主人都是这些躺在地上的尸体某一具,在死后还被仇人利用……那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苦痛,至少龙马是绝对不敢想象的。
“……”
燃烧的热血逐渐趋于冷静,身体又回到了平时的状态。寒风吹过,清冷的月光下,望着满地凄厉的尸体,龙马默默地合掌祈祷,虽不知道这些人生前是善是恶,但落得这般结局,总归是些可怜人。
“接下来,就让我看看,这个伊诺克究竟是为了什么大开杀戒的吧。”
说着,龙马将目光移向了角落中,唯一一具完整的尸体——在战斗开始前,他就注意到了那唯一特殊的存在。魔术师这类特别的“生物”,就算他们从不把生命当一回事,也不至于漫无目的地滥杀无辜,对于信奉“效率至上”与“收支平衡”的他们来说,做出这样夸张的举动,背后隐藏的目的一定不简单。伊诺克是个典型的破坏狂人,这样的他,唯独没有摧残的那具尸体,多半就是关键所在。
死者的面容出乎意料的年轻,他是个面目清秀的男孩,着装是那种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很正统古风,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龙马的确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感觉,那是一种难以琢磨的异常感——仿佛这具尸体依然还活着,只是在以某种既不发出声音,也不做出动作的方式在跟你交流。
死去的男孩周身隐约围绕着一种奇特的微光,那不是月光,但你若说它是一种超自然的现象,它又显得太过于自然了,平白无故地就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欲望。如果有优秀的魔术师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理解这些属于“灵力”的光辉,可惜龙马只是一个武者。
“嗯……”
看样子,只是单纯的“观测”是无法得出结论的,果然还是要更加“深入”的研究。在微微鞠躬以表歉意之后,龙马伸出手想要脱下男孩的衣服,不过,他很快就停下了动作。
男孩纤细的右手手背上,有着醒目的鲜红色纹章,即使是龙马这样的门外汉,也听说过这声名赫赫的东西啊!
“陌生人啊,你有背负它的觉悟吗?”
在因震惊而陷入呆滞的龙马背后,响起了像是九幽地狱之下的回音一样的冷漠质问。
——————————
“啊啦,龙马。”仗助歪着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今天的你看上去相当的精神啊,简直就像打通了新手教程终于可以从破烂的小村庄启程前往城堡寻找公主的乡下主人公一样呢!”
“毕竟发生了很多事情啊……还有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夸张详细的比喻还顺便对我明嘲暗讽啊。”
“这才一个晚上,就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你还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生活中很多决定性的大事都是在突然之间到来的啊。”
两个人站在晴空塔的平台上面闲聊着,即使过往的游客拥挤而吵闹,似乎也无法打扰这份仅属于他们两人的平和气氛。
“啊……”龙马蓦地抬起头,仰望直冲天际的塔顶,“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站在那里看一看啊,那里的景色,应该又有所不同吧。”
“不……”仗助反驳到,“风景——城市,街道,楼房,车辆,行人,还有偶尔一遇的可爱妹子……他们一直就在那里,高处的景色也是一样的,只是看的更远而已,但也更难看得清楚。”他面不改色地说着的这些话,似乎也是在内心中对自身境遇的感叹。大部分活着的人类都在努力往上爬,这些用一辈子的时间,一代代花了数千年去“向上层”探索的生物,有一天突然想看看下面的模样,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学习过“回去”的方法——所谓居高难下,或许应该再加上这样一层意义。
“……”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仗助,龙马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个男人是极少将感情表露在外的。聪明如他,大概从被龙马带到晴空塔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猜出来龙马的打算了。
“我啊,已经把退学手续办了……”
“呵……要去闯荡世界了吗,年轻的狮子哟。”
“也可以顺便看看世界呢……不过其实我是要去拯救世界哦。”
“啊!因为每天跟我这样的天才待在一起,终于被自己的无能逼出精神病了吗?”
“你这家伙……”龙马使劲拍了一下仗助的肩膀,“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我们其实也许并不是活在一个世界的人。别看我这样,在你所不知道的方面,我也是个天才哦。”
“我也早就说过了啊,我们一直站在一起,总有一天,我也能走进你所在的那个‘世界’。”
“仗助,你相信神话吗?”
“我相信神话,因为神话就是最初的科学。科学家的使命,不是去否定它,而是研究其是对是错,并取得发展。随着时代的改变,总有一天我们现今深信不疑的‘科学’,或许也会成为未来人们所谓的‘神话’,而古代的神话,说不定会成为真实。”
“你这个家伙……真是的奇怪的人啊。”
“彼此彼此。”
如果是这个男人,或许真的能够成为“神秘”与“科学”的桥梁……
龙马的脑海中闪过昨日夜晚,少年的灵魂消散之前,所嘱咐他的话语——
“也许这样的请求太过无理了,但是陌生人啊,我希望你能够承担起这份责任,不仅仅是因为你恰好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你心中确实拥有着能够成功的那份执念。”
“神代再次倾临世界,这是浩劫的序幕。请你……拜托你,无论如何献出那‘必须的’一份力量。”
……
“说实话,我现在其实还有点懵,甚至说不定过几天你就会收到我的死讯……”龙马用微微颤抖的手抓住大腿,他看向眼前这座尚处于和平之中的城市,精神有些恍惚,“不过我还是要说,我会回来的。”
“嗯……一路顺风。”
……
狮子王龙马离开东京的那一天,东京下雪了。尽管对于生活在城市的大部分人来说,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实在是有些碍事,但木村仗助却是略感欣慰。
这一天,两个还是学生的年轻人立下了约定,当然这份约定就如同这阵阵飘落的雪花般脆弱而迷离,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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